我们该如何死去

     “我总担心我无法像你一样存在于这世间，只是没想到告别的人是你。”
       就好像，你从未来过。
       Friday是个不错的智能管家。所有人都这么认为，小辣椒和哈皮更是在某种层面上达成了一致。复仇者们依旧在保卫世界。STARK企业蒸蒸日上。
甚至Tony自己也渐渐这样觉得了。一切都和从前一样，只是有时候他不经意叫出那个名字，连自己都会愣了愣。
     “Jarvis you up?”
       那个熟悉的英音没有出现，或者说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      于是Tony把头深深埋进怀里，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  很难解释这位天才，百万富翁，慈善家，花花公子，和他的AI，曾经的AI Jarvis的关系。在Tony还没有这一系列名号时，Jarvis就在他身边。明明是他创造了Jarvis，却总对自己的造物有一种依赖感。他总爱自称daddy，其实反而是Jarvis在照顾他。数年里，Tony已经习惯Jarvis的无微不至。
      所以他从未想过这一天。直到幻视说出那句“I am not Jarvis.”Tony才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感情。从那一刻开始，所有的记忆都只剩下了痛苦和追悔莫及。
       如果复仇者的某人死去，他会悲伤，如果罗德死去他会泣不成声，如果小辣椒死去，他会一蹶不振。
      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，Jarvis消失的那一刻，某种意义上的他也死了。大家都觉得Iron Man威风凛凛所向披靡，都知道Tony Stark聪明过人富可敌国，但没人知道他曾从空中坠下。曾耗尽心力制造救命的元素，再没人在他惊醒时赶来，再没人陪他他在雪地里前行，再没人在水里告诉他。
    “Sir，take a deep breath.”
      没人再会叫他“sir”了。他再没有谁可以依靠了。
      多可笑啊，Tony爱上了一个人工智能。他本担心自己的寿命无法与Jarvis相较，所以他宁肯把这点小心思藏下去，这样贾维斯还是只会在他身边，至少在有限的时间里，他可以无限的爱Jarvis。
       可是Jarvis消失了，Tony亲手做的。

       一个好AI是不该有自主意识的。Jarvis当然知道。他应该永远只存在于0和1的世界里，遵从Tony的指令，为他做好一切。但他渐渐发现，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，他能感受的越来越多，而这一切都与Tony有关，只与Tony有关。他小心的隐藏起来，Tony不需要Jarvis爱他，Tony只要他尽职尽责，唯命是从。
       所以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，哪怕我会消失，会淹没，会被抹去所有痕迹。只要是为你，我一定去，粉身碎骨。在所不辞。
      Tony决定Jarvis将移进幻视体内的那一刻，他听见自己心里微弱的那一声不要。可他最终还是这样做了。他不是那种会逃脱责任的人。Jarvis的sir也不是那样的人。
       更何况，他还抱着一丝侥幸。

       后来托尼孤身一人躺在西伯利亚的寒冬里，他开始喃喃地呼唤起一个名字，一个一直被他刻意回避的名字，Jarvis。
       只是这次没人对他说：
     “For you sir，always.”
      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短？几十年光阴，瞬尔即逝。我们都知道死亡是无法避免的，所以我们纵情享受，如烟花刹那，暄舞漫天。
       人生无法重来，贪婪有何不可。
而我唯一没有想到，是你离我而去。被奥创攻击的时候你会疼吗？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把你救回来？你害怕我会忘记你吗？
       Jarvis，你爱我吗？
       幻视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痛，原因却不得而知。旺达赶紧扶住了他，听见他模糊吐出一个单词：
      “Sir……”
      “Sir?你在说什么？”旺达不解地问。幻视也摇摇头说自己不清楚，只是刚刚意识有些模糊，可能是旺达错听了。后来她无意中说给Natasha听，看见对方皱起了眉头。
     “怎么了？”旺达问。
     “没什么。”Natasha回答。

       从西伯利亚回来后，Tony又回复了正常，他甚至向小辣椒求了婚。他还多了一个小跟班Peter Park。
       一切都那么好。
       某天他做了一个梦，梦里模糊的人影晃晃绰绰。
      “Tony？”他轻声唤着，似是不可置信一般。良久的沉默后，Jarvis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，被Tony攥住。
       我终于能触碰到你了。
       我终于明白。
      “无论您贫穷或是富有，年轻或是衰老，无论您是否容颜如初，是否强大。”
      “我，Jarvis，您忠实的仆人，将永远伴随您。”
        而你，Jarvis，你不仅是我的管家，你是我信赖的朋友，我的伴侣，我的依靠。
        无论时间流逝，岁月更迭，你永远爱我。

        我是Jarvis，一个AI，我爱上了我的造物主。我爱慕他蜜糖色的眼睛，爱慕他性感的大脑，爱慕他的灵魂，爱他，爱他这个人本身。
        我爱他，以最卑微的方式爱他。除此之外，别无所求。
       爱是挫骨扬灰。
       可是Jarvis你知道吗，我觉得每一天我都是在浪费生命。我尽我所能坚持着，我希望也许有一天你能回来，我可以让你给我倒咖啡，帮我开车，替我管理铠甲……甚至我可以为你造一具身体，向全世界宣告这一切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   Jarvis，只要你回来，Jarvis.
      而在此之前，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寻找你，直到我死去。